这段话改编自简·奥斯汀的《曼斯菲尔德庄园》。最初出版于1814年。范妮最近搬到曼斯菲尔德庄园和她的亲戚住在一起。
小女孩安全地完成了她的长途旅行;到了北安普顿,诺里斯太太迎接了她,她得意洋洋地说,自己是第一个来欢迎她的,又得意地把她领到别人面前,引得大家都很亲切。
范妮·普赖斯此时刚满十岁,虽然她初次露面可能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至少没有什么使她的亲戚们厌恶的地方。她年纪不大,没有容光焕发的肤色,也没有其他引人注目的美貌;极其胆小、害羞,不愿引人注意;但是她的神态虽然笨拙,却并不粗俗,她的声音很甜美,而且她说话的时候,她的面容也很漂亮。托马斯爵士和伯特伦夫人非常亲切地接待了她。托马斯爵士见她非常需要鼓励,便竭力去劝慰她。可是他的举止过于严肃,使她很不愉快。伯特伦夫人没有费那么大的劲,也没有在他说十句话的时候只说一句,仅仅靠一个愉快的微笑,就立刻变成了两人中不那么可怕的人。
年轻人都在家里,很好地参与了介绍,非常愉快,没有尴尬,至少儿子们是这样,他们十七六岁,个子很高,在他们的小表弟眼里,他们是所有伟大的人。这两个姑娘由于年纪小,对她们的父亲也更加敬畏,因而更加不知所措。不过,她们太习惯于别人的陪伴和赞美,不会有天生的羞怯。她们的信心与日俱增,因为她们的表妹根本没有穿衣服,她们很快就能若无其事地把她的脸和衣服仔细打量了一遍。
这是一户非常漂亮的人家,儿子们都长得很漂亮,女儿们也都很漂亮,个个都长得很好,都比实际年龄大得多,这就使这对表兄妹在外貌上产生了惊人的差异,就像他们的谈吐上受的教育不同一样。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姑娘竟如此接近年龄。事实上,最小的女儿和范妮只相差两岁。茱莉亚·伯特伦只有十二岁,玛丽亚只比她大一岁。
与此同时,小客人非常不高兴。她害怕所有的人,为自己感到羞耻,又渴望着她已经离开的那个家,她不知道怎样抬起头来,说话时几乎要让别人听见,要不就要哭起来。从北安普顿来的一路上,诺里斯太太一直在跟她讲范妮的好运气,说这运气会使她感激不尽,举止得体。因此,她一想到自己不幸福是件坏事,就更加痛苦了。
长途旅行所带来的疲劳,很快就变成了一种不小的祸害。托马斯爵士善意的屈尊俯就,诺里斯太太殷勤地预言她会成为一个好姑娘,都白费了。伯特伦夫人微笑着让她和她自己和巴哥一起坐在沙发上,却徒劳无功,甚至看到一个醋栗馅饼也徒劳无功。她还没咽下两口,眼泪就打断了她,睡眠似乎是她最可能的朋友,她被带到床上去了结她的悲伤。
“这不是一个很有希望的开端,”范妮离开房间后,诺里斯太太说。“我们来的时候,我对她说了那么多话,我想她应该表现得好些;我对她说,这有多大的可能取决于她一开始表现得好不好。我真希望她的脾气里不要有一点儿愠怒——她那可怜的母亲脾气可真大;不过,我们必须体谅这样一个孩子——我不知道,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是不是对她不利,因为那毕竟是她的家,尽管有种种缺点,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好了多少;但凡事都要有节制。”
不过,诺里斯太太花了很长时间才使范妮适应了曼斯菲尔德庄园的新奇生活,适应了和她所熟悉的人都分开了的生活。她的感情非常强烈,而且又不为人所了解,因而得不到适当的照顾。谁也不想对她不好,但谁也不想妨碍她的安宁。
范妮,不管离表妹近也好,离表妹远也好,在教室里也好,在客厅里也好,在灌木丛里也好,都同样感到凄凉,对每个人和每个地方都感到恐惧。伯特伦夫人的沉默使她心灰意冷,托马斯爵士严肃的神色使她肃然起敬,诺里斯夫人的告诫使她完全不知所措。她的表兄们老是议论她的身材,使她难堪,又注意到她的羞怯,使她难堪。李小姐对她的无知感到奇怪,女仆们嘲笑她的衣服。除了这些悲伤之外,她还想到她的兄弟姐妹们,在他们中间,她一直是很重要的玩伴、教师和护士,这使她那颗小小的心感到非常沮丧。